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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年:中国人的集体记忆】有一种幸福叫回家过年

自从30年前选择在重庆落地生根之后,回家过年便成了我和父母之间心心念念的盼望。我也愿意让自己变成一只候鸟,在每年大地结冰、白雪覆盖故乡的时候,一路向北,踏上那条迢遥但幸福的回家之路。

每次看到电视上回家过年的人群大包小包地带东西时,我从来不笑,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。有一年,我自己带着10岁的儿子回老家过年,不知怎么的就装了大大小小的十个箱子,从给爸妈的保暖内衣到侄子侄女的羽绒服,再到只有南方才有的水果:柚子、火龙果、芒果、荔枝、龙眼等等,我就这样塞满了十个箱子。回到老家的时候,村子里的人打趣说:“你这闺女是把家都搬回来了吧。”爸妈很得意地接话说:“那可不是,闺女家的房子要是安个车轱辘,她就能把家给推回来了。”这个时候,我为能成为爸妈的“小棉袄”而感到莫大的欣慰。后来,先生看我一路带东西很辛苦,就说:“你要不在回家之前先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邮寄回去,这样你路上也不辛苦。”可是,我自己不愿意,我喜欢带着这样的负重踏上回家的路,仿佛这样才有回家的感觉。我喜欢看着一家老小当着我的面,急急的打开箱子,惊讶的拿出自己的礼物,看他们那满足而幸福的神情,那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述出来的满足。

儿子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这种迁徙式的奔波,还渐渐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乐趣,每次回去之前,他都要很早就开始准备自己的行囊,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礼物,给姥姥姥爷的、舅舅舅妈的、表弟表妹的,全是一些充满童稚的小玩意,还遮遮掩掩不让我看。我喜欢看着这一刻的儿子,沉浸在浓浓亲情的惦记之中,心里想着别人,想要带给别人一份心意,作为在城市里生活的独生子,能学会和别人分享、惦念别人,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。

过年最热闹的是那顿年夜饭,母亲从除夕的早上就开始忙碌,鸡鸭鱼肉是少不了的,但最有特色的还是酸菜馅的饺子。因为民间有个流传多年的讲究:饺子馅代表着钱,饺子皮代表着衣服。包完饺子后,如果饺子馅剩下了,意味着这一年的钱很多。如果饺子皮剩下了,就意味着明年这一家的衣服可以随便买,其实都是意味着生活富裕而已。每次这个时候,妈都很纠结,是要剩下饺子馅还是要剩下饺子皮,仿佛这样的举动真的能决定明年一年的财运和福运。儿子认真地对姥姥说:“姥姥,那你就把面和馅都弄的很多很多。”姥姥笑了:“傻孩子,要顺其自然,那样就浪费了。”其实,生活的幸福哪能只靠运气,更重要的还是要靠勤劳,爸妈都知道这个道理,只不过是图个吉利罢了。

孩子们最喜欢年夜饭的那顿饺子了,他们都想先得到自己的好运气。细心的妈为了让她的孙子孙女们都能吃到包在饺子里的那枚硬币,经常是悄悄地要多包几个这样的饺子,或者放硬币、或者放花生,或者放苹果块,或者放水果糖块。而且还在饺子做上小记号,一定让他们都能吃到属于自己的运气。儿子正在退牙那年,因为吃第一个饺子时就咬到了硬币,又咬得有些发狠,结果把要掉的门牙给崩掉了,儿子先是痛的哭,看着全家人爆笑,自己也跟着笑。那一晚,小表弟也吃到了包在饺子的糖果,可是儿子用漏着风的嘴巴说:“是我先吃到的,后吃的没有我的运气好。”小表弟不服输说:“可是你的大牙都崩掉了。”后来很多年,儿子被硬币崩掉门牙的故事都成了年夜饭最开心的笑料。儿子长大后,特别是去年回老家之前,还专门给姥姥打了电话,嘱咐姥姥,今年过年不许提他崩掉门牙的故事。

我一般总是会很早就会告诉爸妈,今年过年回家。有的时候,先生说,干嘛那么早就说,万一回不去他们该多失望啊。我却不这样看,我喜欢给父母这样的盼望,他们可以借着我回家过年的由头,很早准备各种各样丰盛的年货,他们的日子开始变得有盼望有想头。我也会让自己不再因为突发的事情改变初衷,尽一切可能找到回家的办法。当我们自己已经为人父母的时候,我明白,能时常陪伴在父母身边,除了亲情的想念,还是我们能放空自己让自己变得简单干净的时候。回家过年,成为我工作的动力,成为爸妈生活的盼望。有盼望的日子,才会变得多姿多彩,人才会精神百倍。

当每年只剩下这十余天的时间,我是属于故乡属于父母的时候,除了深深的歉疚,还有深深的眷恋。所以,我不但让自己像候鸟一样每年如期回去,也坚持带上儿子,让他感受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的种种热闹和幸福,让他学会关心人,照顾别人。人们常说:七十岁有个家,八十岁有个妈。父母生活的地方是我们永远的牵挂和盼望,生活的现实让我们无法和爸妈厮守在一起,至少我们要学会像候鸟一样的执着,因为能回家陪在父母身边过年,是每一个人都该享有的幸福。


(  作者:毛竹   作者单位:国航重庆分公司  )

(  责任编辑:项韵律 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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